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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回過身,使勁搖頭:“沒想好。” (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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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停了下來。

蕭生認出那是自己的馬,一陣欣喜,直接飛撲過去。

三人終於有車可坐,而不是徒步行走。

晃晃悠悠,十一靠著陸遠睡去。

蕭生打著瞌睡,也是快要見到周公的狀態。

陸遠將原本靠在肩上的十一攬進懷裏,讓他尋了個更舒服的位置,沈沈睡去。

指腹輕輕摩挲對方滑嫩的臉頰,陸遠擡頭望著月亮,若有所思。

睡夢中,十一夢囈一聲,淺淺的,卻讓陸遠的耳朵捕捉到。

“主人,小心……”

陸遠無奈地彎起嘴角,在做噩夢嗎?

夢中,我是不是被怪物虐得格外慘兮兮,才讓你擔憂地說出這四個字。

陸遠低下頭,趁著月色,仔細描摹十一的側臉。

如果是你的話……好像,就能接受呢。

陸遠俯下身,在十一耳旁輕語:“說了多少次,別叫我主人。”

陸遠沒打算得到十一的回覆,畢竟對方正在熟睡。

然而,夜風裏,十一微微開啟的唇縫中吐出幾個字:“那我該叫你什麽?”

明明還在睡覺,卻能對答如流,陸遠被逗笑,想了想:“相公?”

剛說出這個詞,他自己就先楞住了。

幸好,十一沒有再說話,已是安穩地做著夢。

陸遠擡手,手背猛的一拍自己額頭,輕嘆:“我都在想些什麽啊。”

平安的一夜。

次日一早醒來,十一迷蒙地睜開眼,他是被烤魚的香味誘惑醒的!

尋著香味看去,蕭生蹲在火堆旁,一副口水直流三千丈的焦急模樣。

要不是樹枝那端是由陸遠拿著,怕是他會直接將還半熟的魚奪過。

饑腸轆轆,十一很快從車上下來,跟蕭生一樣蹲在旁邊,坐等魚熟。

陸遠擡眼掃過十一剛睡醒的迷離眼眸,將最小但確是剛好外焦裏嫩的烤魚遞給他。

柔聲:“嘗嘗,看熟了沒。”

十一也不客氣,直接接過,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。

有點燙,他咬著那塊魚肉,擡嘴吹氣,手上也同時扇風。

蕭生來不及爭奪,原本還有些懊惱,此刻見到十一被燙到,頓時眉開眼笑。

不過,他不忘抱怨偏心的陸遠:“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,我等了那麽久,你卻把最先烤好的那條給他,太不公平了吧?”

陸遠晃晃手裏最大的那條:“你不是一直盯著它?我以為你想要這條。”

蕭生不確信地斜瞄他:“真的?你真打算把這條給我?”

陸遠冷哼:“不要算了。”

“要要要!”蕭生急了,“餓了這麽久,誰跟我搶我跟誰急眼!”

陸遠被逗笑,直接將插著那條魚的樹枝交給蕭生:“沒人跟你搶,這麽不放心自己來。”

蕭生一邊和陸遠一起烤魚,一邊挪了挪位置,來到陸遠身邊,小聲地跟陸遠咬耳朵:“你知不知道,今早起來以後,你自顧自在那傻笑十三次了!”

陸遠看向自己好友,淡淡反問:“有嗎?”

蕭生狂點頭:“我幫你記著呢,盯著魚時笑了四次,看馬車那邊時笑了八次,剛才看著十一吃魚又是一次。”

陸遠冷淡應答:“哦。”

蕭生嫌棄的看著陸遠裝模作樣的表情:“別裝了,你今早整個人狀態就不對,你以前,一個月笑的都沒有今天多!”

目露好奇,悄悄地湊的更近,“說,遇到什麽好事了?”

陸遠回答:“沒有。”

蕭生哼哼:“誰信?”

陸遠說:“我信。”

正說著,“吧嗒”一聲,火苗被差點撲滅。

蕭生趕忙回頭,正好看見自己的大魚落入火堆的一幕,完全來不及阻止。

和陸遠聊的太專心,火燒斷了他手裏的樹枝。

哀嚎一聲,蕭生趕緊搶救他的美餐。

陸遠這才得空往十一那邊看去。

剛吃完一整條魚,十一滿足地舔了舔唇,將上面沾惹的味道舔盡。

紅色的小舌從左到右滑過上唇,然後輕抿下唇,舌尖微微露出。

陸遠狠狠地咽了下口水,慌忙把視線移開。

魚搶救回來,也焦掉不少,幸好魚肉多,失去那麽一部分也不可惜。

蕭生一邊大快朵頤,一邊註意到陸遠的異樣。

陸遠正低著頭,死死盯著魚。

蕭生嚇了一跳,因為那冒火的眼睛,怎麽看,怎麽像……欲求不滿。

本著關心陸遠身體的好意,蕭生勸導他:“你啊,別總憋著,偶爾疏通疏通還是很有必要的。”

陸遠閉上眼睛,沈沈吐出一口濁氣:“我沒事。”

蕭生當然不信,只是倆人雖然是好友,但這種事哪好隨便開口,感嘆:“又到了萬物覆蘇,繁衍生息的季節,你啊,悠著點。”

蕭生不知道,他的這句話點醒了陸遠。

又或許是他自以為醒悟出昨日和今日反常的原因。

繁殖期……自己又已成年許久……有些事情,並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。

陸遠盯著火苗,瞬間有些失落。

蕭生在一旁提醒他:“別烤了,都要焦了!”

陸遠興致缺缺,好像並沒有什麽胃口。

蕭生從他手裏奪過烤魚,心疼道:“魚是無辜的,它這麽美味,你怎麽能浪費。”

十一從蕭生手裏接過兩條,一手拿著一根樹杈,開始吹涼過於滾燙的魚肉溫度。

待魚肉的溫度正好適合,十一蹲下身,將魚遞給陸遠:“挺好吃的,你快吃吧。”

陸遠看著他。

一瞬間,十一仿佛從陸遠眼裏看到了迷茫和哀傷,又像是錯覺,再眨眼睜開時,什麽都沒有。

陸遠緩緩開口:“你餵我。”

十一頓在當場。

連蕭生都忍不住探頭過來看,仿佛他剛才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。

陸遠繼續平靜地說出有些過分的話:“你不是我的仆人嗎?仆人餵主人吃飯,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嗎?”

哪裏正常了啊?蕭生在一旁默默吐槽。

除卻一開始的驚訝,十一倒沒覺得什麽,細心地將最肥美的部分遞到陸遠嘴邊。

陸遠張口,咬下一口,緩緩咀嚼,然後,他說:“我要你用嘴餵我。”

當陸遠說出這句話時,蕭生驚的手一抖,嘴裏的魚掉到地上,臟了。

陸遠認真地看向十一,再次強調:“餵我。”

只是因為沒有真的與人有過肌膚之親,那引人遐思的暧昧觸碰,勾動了身體最原始的本能。

陸遠有些陰郁地想著,或許真的嘗試過後,就會覺得也沒有那麽美好。

很多事情,就是因為沒有切身體驗過,在心裏給它穿上一層美化的外衣,導致其變得過於誘人。

直到擁有過,才能不再幻想,不再執著。

十一同樣認真回視著陸遠,他心裏清楚,陸遠的要求過分了。

最重要的是,陸遠的態度……變的好奇怪,不像是平常時候的他。

十一低頭瞥了一眼陸遠咬過一口的魚,只是用嘴餵,也沒什麽大不了吧,畢竟昨天倆人又不是沒做過。

與子同袍4

自己哪裏惹陸遠生氣了嗎?十一回憶自己從醒來到現在的行為,楞是挑不出毛病來。

及時打住自己越來越走偏的思緒,十一沒有多說什麽,低頭咬了一大口魚肉,含在嘴邊。

蕭生在一旁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,震驚於十一真的會聽陸遠的過分要求。

沒有多想,只是一個簡單的用嘴投餵的動作。

當十一的臉越來越靠近,陸遠覺得自己的心跳漏掉了一拍,魚肉送到自己的嘴邊,陸遠沒有張嘴咬下,而是就這樣近距離看著十一。

那忽長的睫毛,上下動了動,撩撥他的心弦。

對方的眼眸裏透露出一絲好奇,似乎在奇怪:你怎麽不吃?

清澈見底的單純,或是單蠢。

終於,在十一快要打算放棄之前,陸遠的嘴動了動,輕輕地咬住魚肉的另一端,緩緩吞入口中。

倆人之間原本就近的距離逐漸縮小,直到,肖想許久的薄唇近在唇前。

陸遠突然伸手按住十一後腦,在蕭生的驚呼中,直接含住對方的唇瓣。

十一震驚地睜大眼睛,一時竟沒有想到反抗。

蕭生目瞪口呆,下巴已經快要垂到地上。

不是一個蜻蜓點水的淺吻,雖然陸遠原本是打算只是親親碰一下。

但,一旦觸碰,就不想只在唇瓣擱淺,而是深入其中。

當舌尖滑入口腔,十一終於想起反抗,雙臂抵在胸前,要將陸遠推離。

陸遠早有準備,寬大的手掌緊緊按在他腦後,不動分毫。

十一退而求其次,舌尖躲閃著陸遠的探尋,還是無果。

有什麽從嘴角溢出,帶著魚肉的香氣,十一唔咽一聲,緩緩放棄了抵抗。

閉上眼睛,抵抗的手臂改為環抱著陸遠的背,為什麽會這麽快動搖和接受?他不知道。

好不容易分離,還來不及呼吸,下一個深吻又來。

十一終於承受不住缺氧的窒息感,用力地抓緊陸遠的雙肩,晃了晃。

蕭生看天看地看背後,視線就是不往他們這邊。

讓你偶爾釋放釋放,不是這樣當著他的面就上演激情大戲啊!蕭生默默淚流滿面。

就如同親吻開始時的猝不及防,陸遠突然放開了十一,他當即轉過身,聲音低沈地對倆人說:“你們先走,我等會兒自會追上。”

說罷,迅速消失在十一和蕭生面前。

留下十一站在那裏,眼神迷離而又茫然,待蕭生出聲輕喚他,才恍惚地擡袖擦擦嘴角。

蕭生尷尬假笑:“吃飽了麽?吃好了我們就趕緊上路吧。”

他一定要趕緊把這倆人送回家!以後,有陸遠沒十一,有十一沒陸遠,他堅決不要在這倆人一起時待一塊!

十一斂眉,點點頭。

回去的路上,他一直沈默不語,抱著自己,出神想著事情。

蕭生也意外地一直沒找十一聊天,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麽好。

眼看馬車已經駛離剛才那歇息的位置很遠,陸遠才姍姍趕來,面色如常地跳上馬車,沒有再看十一一眼,如往常般閉目休憩。

十一偷偷松了一口氣,看陸遠的態度,沒把剛才那件事放在心上。

也就是說,陸遠並不是真對他有感情?只是一時沖動做出的行為。

這麽一想,他心裏好受了些。

相比較“陸遠喜歡他”這個可能性,他更喜歡“陸遠只是在開玩笑”,雖然這個玩笑並不怎麽有趣。

擡手,指尖撫過,那裏仿佛還留著熾熱的氣息。

十一將心情收拾好,轉頭看向陸遠,好奇陸遠剛才是做什麽去了。

衣擺和衣袖部分都有點濕,而且,本就破損的衣裳似乎跟之前有所不同,那讓他產生抗拒心理的暴戾氣息,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。

他本來要一直沈浸在人生第一次火熱的吻裏,但因為感覺到陸遠那份想將他拆入腹中的暴戾,才驚恐地想要拒絕。

完全不像是陸遠會有的情感。

陸遠如果有愛,應該會很溫柔地對待所愛之人,而不是這種劇烈到玉石俱焚的狠絕。

對啊,正因如此,也證明自己並非他所愛之人,不自知地失落,收回視線。

陸遠表面上裝作極度鎮定,其實內心正在天人交戰。

深藏在體內的聲音,妄圖打破他的自制力,而他,竟然有點心動,差點聽命於此。

兜轉數日,蕭生將這幾日相處格外正經的陸遠和十一送回家,而他自己,則是不落空閑,直接掉頭回自己家。

陸遠進山前茅草屋前,擡頭看向山頂,並無不妥,但他內心就是有隱隱的不安感覺。

十一見他停下步伐,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沒事,走吧。”收回視線,進屋。

山頂,陸遠常來的孤墳旁。

白發老者把手放在墓碑上,端詳著上面的字。

紅袖端立在他身後,視線望著遠方,不知道哪個地方。

“如果這次再失敗,我只能退而求其次。”

白主的聲音傳入耳裏,紅袖回神。

聲音平淡而沒有感情:“紅袖早已做好準備。”

白主蒼老的聲線格外有力:“是做好成為容器的準備,還是這次一定能成功?”

紅袖答:“兩者皆是。”

白主笑了一聲:“還真有點舍不得你。”

紅袖垂眸:“那……一定會成功。”

白主只回:“但願。”

在陸遠身體和精神狀態最虛弱的時候入侵,是最好的時機,但他們已經錯過那個最好的時機。

留給這具身體的時間不多,自己也只能鋌而走險。

之前也曾安排了數次,皆被警覺的陸遠察覺到異樣而導致計劃失敗。

這次,無論如何也要成功!

白主視線放到紅袖身上,緩緩走近,伸手,食指和中指並排按在紅袖耳朵後面一塊皮膚上。

紅袖身子明顯一僵,緩緩再放松下來。

白主嘴角帶笑,然而眼睛深處卻並無多少溫度:“你怕陸遠聞到它的存在?多此一舉,我看他的反應,多少是早就知道你身上有東西,只是並未明說。”

紅袖緊張地問:“他知道這是什麽?”

“那倒未必。他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,只是本能地抗拒我接近。”

白主的五指松開,輕輕滑過紅袖的皮膚,拇指按在紅袖的喉結處,那仿佛要被掐住的感覺,讓紅袖汗毛倒立。

滿是皺紋的手指摩挲著年輕的肌膚,帶著些眷戀:“這只手,也曾跟你一樣細致緊滑。你們人的身體,太經不起歲月摧殘,才不到五十年,就不經用了。”

紅袖微微顫抖著說:“所以陸遠才是您最好的選擇。”

白主點點頭:“畢竟是唯一存活下來。當年看著她們一個個都生下了死胎,還以為註定不行,沒想到,唯一逃出去的那個,帶給我這麽大的驚喜。”

看著陸遠越長越大,越來越厲害,他甚是欣慰,但同樣,光顧著讓他自由成長,卻忘了,任由其發展的後果可能會是無法輕易操控。

就像現在,一旦他距離陸遠過於接近,對方就會察覺到,避開自己的靠近。

“一直沒有告訴你”白主淡淡說,“雖然它並未植入你腦中,但是你的一舉一動,我都是知道的。”

原本放松的身體再次僵住,連周圍溫度都下降幾分,白主話裏的意思,紅袖簡直不敢細想。

白主看著紅袖此刻緊張的模樣,倒是笑了:“你也不用怕,我不介意這些。要是你這麽大了還不會有情-欲,我反倒要嫌棄這具容器。”

聽到白主安慰的話語,紅袖的身體卻是更加僵硬。

“只不過……”

白主想到什麽,陷入思索之中,語氣突然變得猶豫起來。

久久沒有等到下半句,紅袖的心懸在半空,不能放下。

然而,即使到了次日,白主也並未說出“只不過”後面接下來的內容。

回到家的陸遠,迫不及待地跑去洗澡換衣服,他雖然沒有潔癖,但也忍不了自己多日未換洗幹凈的衣服。

之前本來是有帶換洗衣物,放在馬車上,弄丟了。

他剛從浴室出來,只在腰間圍了條遮擋的浴巾,十一就出現在房門口。

陸遠問他:“這麽晚了,是有什麽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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